楼宇烈：浅谈佛教中的观音信仰

各位法师，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今天我来讲一讲关于佛教中的观音信仰的问题，我想从普陀山观音的道场来讲。我本人一直对观音信仰的问题有很大的兴趣，因为在佛教的菩萨中间，观音信仰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特别在中国的佛教里面。我们知道在佛教初级发展过程中间，没有菩萨，没有现在所说的佛。原始佛教被称为佛的就释迦摩尼一个人。菩萨有没有？有，菩萨指“觉悟的友情”，菩萨这个词梵文翻译过来的音，全称是“菩提萨陀”。在原始的佛教里面，菩萨是泛指，没有那么多菩萨。在大众佛教兴起以后，佛菩萨的信仰才开始发展起来。有了众多的高僧，在佛教众多的活菩萨中间，我想这个释迦摩尼佛，如乐佛，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大概是世人最为熟悉，也是世人仰仗最多的活菩萨。其中特别是阿弥陀佛，观世音是解救现实的苦难，解救生死，救苦免灾。
在中国，也许有人不知道释迦摩尼是谁，但是没有人不知道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不仅寺中的信徒开口便称“阿弥陀佛”，即使在一般的民众中间，这两句话也早就成为人们的日常口头语，或者提示语。观世音菩萨是集中体现佛教慈悲精神的菩萨，他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把有苦有难的众生从苦海中解救出来，或者满足祈愿者的种种愿望，观世音菩萨是佛教中家喻户晓的菩萨，而且流传着有关于观世音菩萨的故事，下面我想用几个问题对观世音信仰问题谈谈。
首先谈一下记述观世音菩萨的佛教经典，最早出现观世音菩萨名号的佛经是后汉。积聚了观世音菩萨。其后，就是我们最熟悉的心经，心经中间是观自在菩萨，现在我们看到的玄奘心经，是观自在的菩萨。玄奘认为原来的观世音的译法有点不妥当，有点问题，所以改译成观自在的，其实梵文的原词有两方面的含义，具有观世音，也具有观自在，这两个名称指一个菩萨。
最早对观世音菩萨做详细描述大乘佛教的经典，就是访花经，观世音菩萨就有观音经单独的流传。此后，各种以观音为名的经典也纷纷出来，观音信仰也由此日益的兴盛。那么这种情况的出现，在中国出现，很可能跟南北朝时期，北朝的一个僧人叫做唐摩罗藏法师有关。他当时劝人常常念观世音菩萨这个名号，而且他讲，观世音菩萨跟慈土有缘，跟中国是最有缘的。而隋唐以后，汉语中间以观世音的名作为经典，多的数不胜数，特别是那些以千手千眼作为称号，这类观世音的经典实在太多。
这里解释两部没有标注观世音菩萨的经，然而却又对观世音菩萨有重要意义的佛经。这两部佛经一部是署名唐代波诺密定义的经，或者是中国伪造的经，这是部对中国佛教影响深远的经。在这部经里面，其中的卷六，特别讲到观世音菩萨，讲到观世音菩萨修行的经过，怎么样通过文思修而进入三昧，十四种无畏。人缘经里面，跟访花经的对照来看，对观世音菩萨的了解更加深刻。这是一部。
再有一部是宋代田系斋（音译）翻译的，但是这部经全卷都是讲观世音菩萨的事迹，讲到观世音菩萨在各个地方怎么样救度众生，特别这里面提到在觅教中间特别著名的波罗密，这部经是最大的，最详细的观世音经。
第二个问题，我想讲一讲，观世音菩萨的信仰其实具有非常现实的性格。

我从上面讲到，中国观音，观音信仰，是经历访花经以后，通过世尊的口介绍观世音菩萨。具体来讲，观世音菩萨在哪些方面可以接触众生的苦恼，这部经里面，很具体介绍许多方面，比如说，你碰到了大火，你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来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这个火就不会把你烧死，又比如说，你碰到大水，发大水，你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的话，你也能够得到解救，如果你碰到有人要害你，刀都架到你脖子上，如果这个时候你念诵观世音菩萨，这些刀会自动的断裂，也会免除了被害，等等。特别提到，有的女子想求生儿子的话，你如果能够供养观世音菩萨的话，你就可以生出一个福德智慧的男孩子。如果你想要得一个女儿的话，每一个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你会生一个端庄有像的女孩子，在这个事例观世音菩萨会帮助现实生活中间遭遇的种种灾难和苦难，实现在现实生活中间的种种愿望。不仅如此，这部经里面还说到，观世音菩萨在这个我们终生生活的中间，他能够随即方便，映现重重的神像，映化出重重的形象，来普渡终生，让人感到观世音菩萨时时刻刻在我们的身旁，对观世音菩萨有无比亲切的感情。
观音说法，观音显现各种各样的，或者法王身，或者显现地势身，或者显现大自在生身；官吏说法，显现官吏身；至于婆罗门说法，他就显现婆罗门身。为妇女说法，他就显现妇女身，为小孩说法，他就显现小孩身，等等。这个里面他就说，观世音菩萨他有无量的化身。33种化身也应该说只是一个举例，通过的说法，在人缘经里面也有，人缘经里面讲到观音菩萨有32个化身，来渡化众生，内容大致相同。
在中国，从南北朝以来，就出现了大量的信仰观世音菩萨的应验，或者灵验的故事。我们从现在流传下来的许多应验例里面，大概观世音信仰应验的数据最多，比如说亲人，周克夫写过观世音试验记，从近代到现代的所有观世音的试验的灵验一共118件，我们从佛教发展史上看，这是大乘佛教普渡众生的传播，同时也是大乘佛教中间的一种表现，我们在大乘佛教中间，怎么按超脱轮回报应的方法和途径，有两条，一条是通过名理觉悟，通过名理觉悟就可以；第二，通过诵经礼佛前尘的信仰，靠佛法获得解脱，观世音的信仰显然不同于其他差异信仰的特点。
在佛教里面有很多弥勒佛的信仰，还有阿弥陀佛的信仰，即希望离开这个现实世界，向往生后能够到一个极乐的一个世界，这些信仰并不要求活菩萨在现实生活中间去结束什么的苦难。因为他的愿望是只求在生后佛能够把他接应到一个极乐的国土里面去，从而永远摆脱轮回的困难，在观世音菩萨信仰中间，虽然也有死后往极乐的说法，观世音是西方极乐世界的菩萨。主要的在于解除现实生活实际的困难，而且这些困难大多又是迫于眉睫，危险万分，刻不容缓的，观世音菩萨显示的灵验也往往是立竿见影，这些信仰或者在更深的情况中间反映了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间的种种困难，未来的弥勒佛的信仰，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的信仰，以及现世间救苦救难菩萨的信仰，满足信仰者心理上面的两方面需要的两个不可缺少的环节。他们相辅相成一个组成部分，正因为如此，在中国历史，阿弥陀佛净土信仰，和观世音信仰长期并行不衰。
第三个讲观世音咒的问题，我们从现成大量的以观世音菩萨显灵的事实，得到很多的证明，在佛教中有很多的称号，除了观世音，还有千手千眼观音，马头观音等等，还有婆罗尼。人缘经里面，观世音原世修获得无善法门以后，一个能现众多的秒容，再一个显现无边的神圣的神咒，接下来有一手的，有三手的，有千手，有一臂，二臂，眼睛有一目，二目，四目的，甚至千眼等等。千眼我们看到很多，特别许多大的寺庙大悲阁千手的观音。千手表示什么，千手表示观世音救众生的伟大能力，千眼表示什么？表征观世音菩萨的智慧光无处不照，千手千眼表征观世音的大悲大智。观世音的方便的应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在人缘经中间，我们还没有看到列举出来具体的作为，在别的观音经中间，我们可以看到，提出许多的跟观世音有关的神咒，比如说观音经中间，有消除毒害咒。消除毒害咒，在11面神咒经中间，就有11面心咒，在千手千眼观世音广大圆满大悲心经中间，有大悲神咒。除了这个大悲咒，影响最为深远大概就是观世音的六指大名王的神咒。他对六指大名咒经中间我们就可以看到，在这部经里面，他也是借助于世尊的口，来说出了六指大名咒，他说观自在菩萨，这个六指大名咒你很难得到，很难遇到子女，如果有人能够来持这个六指大名咒，当劳苦之中，不受沉沦。这个世尊讲，这个咒是观世音菩萨微妙的本性，观世音菩萨的本性，接着这部经的第四卷，全部描述六指大名咒种种神奇的工种。所以说，这六指大名咒常在念的嘛弥嘛弥哞。根据大名咒传说，有一天老和尚经过这个，听她念这个，看到山沟非常光明，但他说你念错了，这个不是念牛，应该哞。结果改了以后再念，山沟没有光明了，大和尚就说自己造了口孽，改过来，这个山沟沟又光明了。这个描述六指大名咒的说法，可以说最大限度的描绘了陀罗密咒语的神奇，观世音菩萨在先弥两大中间是最亲密的菩萨，帮助世人实现种种美好的愿望，反过来世人也把种种美好的想象赋予了他。观世音是成就佛果的人，为了救众生，化身菩萨。有的说他是阿弥陀佛之后成佛，这种说法在佛经敬仰中，是很值得我们研究的一个问题。
下面讲讲观世音菩萨在中国的信仰，特别在民间的信仰。对观世音的身世，道场形象有许多的创造，比如流传于民间的观世音的身世，就有很多的说法。比较著名的是观音得道，过去民间很流传的观音得道书，在这些书中把观音菩萨说成中朝末期的秒庄王的三公主，叫秒善公主，说她修行成佛，舍己为人，后来在大香山成了正果。关于道场的传说，化缘经里面称，散财童子五十三参，南方有一座山，是道场。
我们的普陀山是普陀洛迦的这个名字。我们普陀山之所以叫这样的名字，很清楚，实际上起源于南北朝时期，两代日本僧人，到这里走不了，遇到风浪走不了，在这里建了一座庙，慢慢的我们这个山成了观音的道场，更名为普陀，叫普陀的观音的道场，实际上不指我们普陀山一个地方，在西藏弥教里面，人们是把达赖喇嘛看成是观音的化身，达赖喇嘛住的地方是观音的道场；哪里有虔诚的观音信仰，哪里就有观音菩萨的大悲精神；哪里有普陀，哪里就有观音，“清静为心建普坛，慈悲济物济观音”。
讲到观音信仰的人，常常提到这样一个问题，其实我们刚刚讲到，为妇女说法，现女身。在中国，观音在图象上由男性变成女性，最早可以说在南北朝时期就出现了，我们在一些文献中间可以看到。在唐带以前的观音，绝大部分是男像，勇猛战户观自在，他的化身很多。到了现代，观音的形象全部女性化了，同时根据各种各样传说中间应验的故事，逐渐形成了一套本土化的33观音的称谓和形象系统。所以我们看到很多的画像，比较著名像杨柳观音，白柳观音，玉兰观音，水月观音、送子观音，全部是女像，可以说完全是中国化的。
最后，我谈谈观音信仰和观音精神问题，我觉得在佛教里面，我们佛教的根本精神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毅力来求得自身的解脱，这是佛教一个最根本的精神。在佛教里面，在大乘佛教里面，许多佛化身，都是佛教一种精神的表征。在中国流传最广的四大菩萨，四大道场，也就是四大名山。五台山文殊菩萨表征了菩萨里面的大智慧；峨嵋山的普贤菩萨，表征了佛教里面实践的精神；九华山地藏菩萨，表征是大愿，地藏菩萨代表最大的佛教里面的愿。普陀山观音道场，表征了佛教的什么精神，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这四大菩萨，表征了佛教的四大精神，大智，大形，大愿，大悲。我刚才讲到大乘佛教里面信仰的一种表现，这种信仰不是说完全依靠观音菩萨救，而是要你自己救自己，你要学观音菩萨慈悲的精神。所以很多人拜观音，跟观音心灵沟通，怎么沟通？曾经有一次在台湾开会，问是不是梦见观音就是沟通，梦见观音并不代表心灵沟通，如果你能够像观音菩萨去行大慈大悲的话，你就是跟观音菩萨心灵沟通，首先学观音菩萨慈悲的精神，把解脱众生的困难放在第一位。这是佛教最根本的精神。
所有佛教的塑像和绘画所要表达都是佛教的功德。为什么活菩萨有好的面貌，有那么好的身体，在佛教看，这些都是活菩萨的功德，每一个形象他都是表征这一种功德，比如说在佛经里面描述，佛为什么手如此的柔软？因为有佛的功德在里面，为什么？因为佛尊敬父母，尊敬老人，所以他经常为老人，为父母去接触他们的疲劳，去给他们按摩，所以他的手如此的柔软。因此，讲到观音信仰的问题，应该讲到观音精神，讲到观音的精神，不能离开佛教整个的精神，整个佛教大乘的精神是就是，要有大智慧，有大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