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歌星许巍为何从玄奘法师那得到无穷创作灵感
发布时间:2024-09-26 10:13:06作者:念佛网
“许巍变了,失去了少年时期的激情和锐气。”
“文艺青年变成了文艺中年。”…
伴随着许巍新专辑而来的,有掌声也有非议,有期望也有失望。
“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让我改变,变得平和。”11月4日,坐在《青年周末》记者对面的许巍如是说,“以前我是问题少年,现在我想把美好的感受跟身边的人分享。”
从1988年起,在摇滚乐坛浸淫二十载,许巍依然强调“爱如少年”:“无论是昨天的浮躁,还是今天的平和,都是我真实、纯真的少年心性。”
现在我长大了,愿意把幸福跟人分享
在许巍所在的唱片公司会客室里,他安静地落座在《青年周末》记者对面。休闲的牛仔、T恤,配上黑色的外套,略长的头发也打理得直直的——眼前的许巍显得青春且生动。这是一个“四十不惑”的歌者吗?许巍始终温和地微笑着,但听到“文艺中年”这样的词汇时,他平稳的声调会突然提高八度,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他的微笑变成爽朗的大笑。
青年周末:11年前,你的第一张专辑《在别处》里,洋溢着激情和锐气;如今《爱如少年》,强调爱与宽容,流露出经历后的感悟和宽容。这似乎更多地是一种中年的心态?为什么却假“爱如少年”之名?
许巍:你觉得我是中年人吗?哈哈哈。人们了解我吗?
不管你在什么样的年龄阶段,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是永远,不是一时。我特别喜欢中国画坛的吴冠中和黄永玉,他们画了一辈子画,状态一直保持得特别纯真和童真。他们经历了“文革”和很多事情,可他们的画依然很灿烂。这是特别可贵的,很多和他们同龄的人心态已经完全苍老了。吴冠中曾在一个采访里聊过,他八十多岁还是背着画夹跋山涉水去画画,有人问他,你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吴冠中的回答让我特别震撼,他说:我有一副八十岁的身体,但是我有一颗十八岁的心。
青年周末:可你年少时的心态和如今还是有差别的。那时候,你音乐里充满了“孤独、漂泊、欲望、秋天、浮躁”此类不安的词句。其中传达出的“死磕”和“拧巴”让不少摇滚青年觉得老许起码跟他们还是一路人。
传统文化让我从轻狂变老实
许巍:无论颓废的我,还是平和的我,都是真实的,人永远都要保持纯真的少年心性。
我经常为我年轻时的错误惭愧。我小时候是问题少年。我看《阳光灿烂的日子》特别感动,那也是我的青春。《在别处》时我的状态是很爆发的,喜欢西方的摇滚乐。我最初做摇滚青年,以为通过自己的音乐能拯救世界。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是被拯救者,我在被音乐拯救,被身边爱我的人拯救。
现在我在生活里可能还会有拧巴的时候,但在音乐里我不会把拧巴带给大家。不愿意把这些东西散布给别人。《在别处》时会宣泄,有什么说什么。现在我长大了,愿意把每天的幸福快乐,美好的感受跟身边的人分享。我想做独立的人,自己化解不好的东西。
青年周末:家人、朋友有没有说:许巍变了?
许巍:改变太大了。首先我爸妈就发现我确实变了。小时候那么叛逆,现在每逢过年回去,就是陪爸妈,吃饭在家吃,在他们身边非常听话。每天就是“你们想去哪儿,走,陪你们。”
2000年我回西安呆过一段时间,不敢见他们,那时候状态太差了,不想影响他们。从2002年吧,我写《时空漫步》的时候,知道孝敬父母了,知道父母不容易。男人都是这样,三十多岁长大了。我身边一起成长十几年的朋友,都觉得我变化挺大
记者在许巍新专辑的宣传册里看到这么一句话,“你看到的是收起浪荡不羁,歌颂温暖光明的虔诚佛家子弟,他改变了。”话题到此,许巍的语速一下加快了很多。几乎是不假思索,一气呵成地发表一番言论。他对此似乎有说不完的见解,记者几次欲开口,都因他突如其来的即兴发挥而咽了回去。
摇滚先驱痴迷中国禅宗让我震撼
青年周末: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改变?
许巍:十年前我偶然开始接触到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宗教,我才发现,在全世界,在中国,那么多摇滚青年,艺术青年,特别痴迷美国“垮掉的一代”,喜欢他们的诗歌、小说、音乐。可是你知道吗,“垮掉的一代”最喜欢的诗人是中国一个叫寒山的高僧,我们都知道那首“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寒山寺就是因他而得名的。因为寒山的禅诗,他们开始痴迷于中国的传统文化。
“垮掉一代”的名作《在路上》的作者凯鲁亚克,在四十岁的时候归隐了,归隐的是中国的禅宗。再给你讲一个LouReed——地下丝绒乐队的主唱,他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把先锋音乐融入摇滚,因为太过超前,第一张专辑只卖了2000张。但这2000张非常有价值,拿起琴开始做摇滚的这些人受他的影响,后来都成了摇滚明星。LouReed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就在去年,他也归隐了中国的禅宗,在少林寺住了很长时间,还去东北看了二人转。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却不了解自己的文化。
我想交流的就是,我们的文化非常丰富,有很多做人的态度,对生命的态度,应该去学习。
青年周末:你们公司给我发来的宣传册里有这么一句话,说你变成了“歌颂温暖的虔诚佛家弟子”。我记得赵薇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只有接近痛苦的人才得以接近宗教。什么契机促使你去相信它?
许巍:不一定,缘分是不可思议的。
我生长在古都西安,我妈妈是老师,从小我就爱读书。只不过我小时候崇尚的是西方的东西,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落后啊,那时候听音乐只能听邓丽君而已,国外的只知道迈克尔·杰克逊,不知道还有U2,我们拼命地想去吸取。
但我和时代一样也在成长。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要回头了解自己的文化。我从儒家的《三字经》、《论语》开始看起,直到后来的庄子、老子,还有佛家的东西。在近代也有像李叔同(法号弘一)这样的人,从风光八面的文化名流转而皈依佛门。他们的故事特别地震撼我。很惭愧,说实在的,我发现自己差得太远了。从年少轻狂的人突然老实下来了,愿意把自己摆得很低地去学习。
玄奘法师给了我《蓝莲花》的创作灵感
青年周末:“我的身体在这里,可心它躲在哪里”(《在别处》)这是你最初的音乐里传达的虚幻和痛苦;从2000年的《那一年》开始,你的音乐里开始有了一些温暖的色调。
许巍
:这些年我的变化很自然。《在别处》时的生活状态是黑白颠倒,跟大家的规律是反的。很消沉,也很迷茫。所以产生了这样的音乐。当《那一年》做完以后,我开始进入一种全新的状态。我开始规律地生活。我在飞机上,在爬山时,在下午喝茶时……我都写。有一件事这辈子我都会记得,就是写《蓝莲花》的过程。那段时间我写歌特别累,不想动,就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去玩儿。玩了几天之后,突然我说,哎哟,我太想弹琴了。我只要两天不弹琴就觉得手难受。朋友跑去邻居那里借,没有。然后又跑到马术队,从一个蒙古族的骑手那里借到一把琴,可能就值一两百块钱,而且好久没弹了,全是锈。我把琴擦了一遍,调试了一下,就在拨动那两个音符之间,突然一下,《蓝莲花》就出来了。我朋友说,太好听了,赶快录下来。他拿来他女儿的复读机,准备录。我说不用,我能记住,这么印象深刻的旋律很少能碰到。不可思议,就这么来了。然后我不停地唱,唱了一个下午。晚上回去上机器,就把小样给做了。一丁点都没改。
后来作词花了五个月时间,我读玄奘,给了我灵感。真实的玄奘和《西游记》里不同,非常有人格魅力,有坚定的信念和意志。
许巍的同事告诉记者:许巍脾气真好!许巍也说,自己平和了。但当说起有人不喜欢他的音乐时,那份孤傲与执拗却不经意地流淌出来,“变与不变?那是你们说的。我只是记录我自己的生活。”沉默片刻后他不忘补充,“他们多去听听就明白了。”《蓝莲花》刚出来也有无数人骂我
青年周末:我有一位听你音乐很多年的朋友说,她还是怀念以前的许巍,《在别处》时,有激情,有锐气的许巍。
许巍:你朋友说更喜欢以前的我,这是我们在那个阶段的缘分。比如你喜欢《蓝莲花》,可是你知道当年多少人骂我?无数人在反对《时光漫步》,他们觉得我应该是《在别处》时的许巍,可是我变了。《蓝莲花》是我特别有灵感的一首曲子,我花了五个月为它作词,受了玄奘法师这样大丈夫的影响,被弘一法师这样的生命态度感动。可是有几个人在这样听?他们都认为《蓝莲花》只是一首流行歌曲。
缘分深的,不用说你就感动了;缘分浅了,就觉得一般;没缘分的人,听都不听;如果你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那就是缘聚缘散。
青年周末:伴随“许巍变了”评说的,还有“许巍总是在唱同一首歌”的疑虑:歌词依旧人文,旋律似曾相识……
许巍:生活原本就如此。第一张专辑到现在,都是同一首歌其中的音符而已。人生这首歌到最后写50张专辑也还是一首歌。你经历的是它的前奏、间奏、过门、中间的每一句歌词……这样而已。现在才写到哪里呀。
太多人只追逐摇滚者的花边新闻
青年周末:文艺青年变成文艺中年,不再纠结不再抑郁,转化为对人生的豁达。这种豁达可能带给人“爱”与“温暖”的从容态度,也可能带走你的创作灵感?
许巍:不会。摇滚乐里有很多伟大的音乐家,包括齐格·马利(ZiggyMarley)一生都在歌唱爱。他的国家发生内战,很多妇女因为战争失去自己的丈夫,他写了一首歌叫《NOwoman,Nocry》来安慰所有爱他的民族的人。在他的演唱会上,国家的内战停止了。他是个伟大的摇滚乐家;酷玩的新专辑叫做《生命万岁》,音乐一起来我就知道,太棒了。那种灿烂,那种光明,那种少年心性。他们也三十多岁了,可还是那样一种力量,勇往直前。
青年周末:可这些年说到中国的摇滚乐,大家更多地是想到窦唯烧车,或谁谁又吸毒。
许巍:当很多人在追那些摇滚歌手的花边新闻时,他们没有看到还有那么好的人。
我很少和国内摇滚圈的年轻人玩儿,我更多接触的是乐手,李延亮、梁剑锋、张永光(鼓三)这样的前辈音乐家。他们的心态太好了。张永光(鼓三)是那么优秀的一个鼓手,崔健的《一无所有》就是他打的鼓,《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也是他。他一上台我觉得特别帅,但生活中他的谦卑、朴实,特别感动我,永远在成就身边的人。李延亮也是,快四十了还像孩子一样纯真。
对我而言,音乐就是人生的态度。就像我这张专辑的留白,你的生活要靠你自己去写。怎么写你得学习,随时修正自己。这么多年我的改变也在于:当你有时看到这个社会不好的,你多看看好的;当你批评别人时,多看看自身的问题。
文/ 青年周末 记者颜雪岭◎摄影/吕家佐